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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明er一只

LS Bonus (1)

第一章

“你是吃了鸦食吗?”松鸦羽怀疑地问。

“没有,”鳍跃的回答从他蜷缩的巫医窝里传来。“我知道那样比这还好呢,”他补充说。

松鸦羽喷出口鼻息。那就是他肚子里装太多老鼠了。好像我够闲似的,既然——

他猛地停下这个想法。“你今天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?”

“没有!”鳍跃坚决申明。“我只知道我肚子疼,但我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
松鸦羽在鳍跃的皮毛上仔细嗅了下,闻到了呕吐物的酸味。他把一只脚掌放到年轻武士的侧腹上,能感到一股反常的热量从他身上升起。

“他会没事吧,是吗?”桠枝蜷缩在他旁边。松鸦羽早就察觉到了,因为不止一次他的皮毛在他试图工作时擦过这只母猫。

“他当然会没事,”赤杨心安慰地喵道。“你知道猫们总会有肚子疼的时候。松鸦羽会找到适合的药草,还有我会找些浸水的苔藓让他凉下来。”

年轻巫医的这些话语飘出窝外。松鸦羽没有试图让他停下来,虽然他知道鳍跃需要的不是水。他抬起他的脚掌走到窝后的药草存放处。

这堆叶子传来沙沙的声音,松鸦羽努力辨认出他想寻找的药草气味,但是他却发现这几乎和他刚成为一名新学徒时困难。

似乎所有事情都乱套了,自从——

松鸦羽努力平息脑海里汹涌而至的记忆,但是这次它们过于强烈。叶池,你不应该就这样死了,他想。这还不是时候。而现在……好像整个世界都错乱了。

他抖了抖皮毛,好像他能像抖掉皮毛里的小虫一样遣散悲伤。没时间想这些了。我还有工作要做。

他抓住他需要的药草,然后匆匆回到鳍跃身旁。“这是些水薄荷,”他喵道。“只要你把它吃了,马上就能好。”

他把叶子放到鳍跃跟前,但是在年轻武士舔走前,松鸦羽听见赤杨心蹭过巢穴前方黑莓屏障的声音。

“不对!”赤杨心喊。“鳍跃,别动!那是款冬,不是水薄荷。”

松鸦羽张开嘴想对他的前任学徒说别鼠脑子了。我是看不见,但是可不会把款冬当成水薄荷。还有这是……他伏下身子仔细地闻了闻。是款冬。赤杨心是对的。

一瞬间松鸦羽无话可说;他感到大脑一阵天旋地转。一个幼崽都知道这其中的差别。我怎么了?

他听见赤杨心捡起款冬把它放回到巢穴后面,一会儿后带着闻起来像是一根水薄荷的东西出来。“给你,鳍跃,”赤杨心喵道。“吃了它。你就会恢复健康了。”

“我真不知道这样哪还能有猫找对药草,叶池竟然这样在储存室放药草,”松鸦羽厉声说。“这不合理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改过来呢?”桠枝问。“你可以想怎样存放药草就怎样存放,现在叶池——”

她闭嘴,但是松鸦羽知道她本要说什么。现在叶池已经不在了。他知道桠枝只是想帮他,但是一股子怒气从他心里迸发出来。她以为我不知道吗?

他扭头过去,面向叶池的老窝。他每天都检查,让自己记住这只是和她刚离开时一样而已。有时这感觉不像她已经死了,他想。他会走到巢穴里他们一起分享的窝然后期待仍然能在这里找到她,或者听见她的声音。

虽然我有时感觉她很烦——他承认;他觉得大多数的猫都让他觉得很烦——但是不知怎么巢穴里没有她就显得空荡荡的。

“桠枝,可没让你在这待着,”他嘘声道,再次转向她。“为什么就不能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呢?”

他听见桠枝倒吸一口气。“抱——抱歉,”她结结巴巴地说。“我不是故意越界的。”

在他回答前。松鸦羽感到旁边赤杨心的口鼻。“这有些过于苛刻了,就算对你平常而言,”年轻的巫医耳语道。“桠枝只不过一直都是想帮忙而已。”

“又来了,”松鸦羽想。据赤杨心所说,他近来吼了不少猫。但就算这样,那也是他们自找的!

似乎能读懂松鸦羽的想法似的,赤杨心靠的更近些,补充道,“你不该对桠枝这样。不管则么说,她是对的。只要你想,随便怎么摆。但是我觉得问题不在这上,松鸦羽,我觉得叶池的药草储存不是让你这样的原因。”

松鸦羽转身面对他。“问题?你想说什么?我只是不擅长我的工作?”他背对桠枝和鳍跃,皮毛愤恨的刺痛,因为赤杨心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。

他能感受到桠枝低声安慰鳍跃时散发的尴尬。松鸦羽更愿意假装他们不在这里,但是他没法假装赤杨心不在,他正再次靠近他。

“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,”赤杨心喵道。“只是你最近有些……心绪不安。或许我们可以正好谈谈这个事情。”

松鸦羽挥了下尾巴无视他的话,表示他不想谈这个,“你心思可比你皮上的毛还柔软纤细,赤杨心。所以你经常需要心连心的深入交谈。但我不用,我很好。”

赤杨心叹气。“不,你不好。”他抱怨道。

松鸦羽再次挥动尾巴,然后转过身去。他当然知道赤杨心为什么会这么想。我就不该翘掉上次的月池集会,他想。我从没有翘过。但是我很忙——这里总需要有猫来维持工作。

赤杨心跟他说过这个借口太蠢了,在他看来松鸦羽抵触前往月池是因为他害怕会在星族见到叶池,不得不面对她已经死亡的真相。

且赤杨心还没在星族看见过叶池。

至少,松鸦羽考虑到,赤杨心明智地没有把之前的对话在两名年轻武士面前复读出来。不然我肯定把他两只耳朵都抓下来。

“好吧。”片刻后赤杨心叹气道。“这件难事我们私下再说。但你还欠桠枝一个道歉。”

“对不起,”松鸦羽朝着桠枝的大致方向哼了声。真可惜这不是个诚心诚意的道歉。她也只能得到这个了!

赤杨心走过松鸦羽来到鳍跃躺着的窝旁。“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我表示非常抱歉,桠枝,”他低声说。“自从族群失去叶池后,这一切都是这么的艰难。”

可以感受到这只年轻猫似乎正由内向外散发着悲伤的沉寂,笼罩整个巢穴。几秒后,桠枝打破寂静。“或许你们有猫可以搬进那个巢穴里。”她悄声说。“或许这能让你们不要总是想起过去,沉浸在失去她的伤痛里。而且,那也是全巢穴最好的窝。”

松鸦羽的毛渐渐炸起。他是看不见,但是这不代表他听不见。要是赤杨心和桠枝认为他们压低声音的私密对话他听不见,他们可以再试试。

他直接就把话吼了出来。“现在你甚至要试图干涉我们去哪儿睡觉?”他吸了口气,准备把他憋得一肚子火都给撒出来,到那时赤杨心在他开口前就打断了。

“冷静,松鸦羽,”他喵道。“桠枝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个好建议,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。我想你应该搬到那个窝里;你的巫医履历最长。”

松鸦羽不屑地哼了声。“我现在的窝又没什么不好的,真是谢谢你了。我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搬过去呢?你想要的话就自己搬去吧。”

“不了,谢谢,”赤杨心回答。“我喜欢睡在靠近出口的地方,因为我能马上听见是否有猫需要帮助。”

松鸦羽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。要是有猫真需要巫医救治,那怕是嚎得河族都听得见!他怀疑赤杨心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也没有想搬过去的心。搬进叶池的巢穴等于向承认她永远已经死了事实又近了一步。

而赤杨心内心敏感——一直都非常敏感,如果要我说的话。

“如果你不想搬,那就别指望我搬过去,”他喊。

赤杨心叹气。“随你便吧。”





这天晚上,两名巫医准备睡觉时。叶池的窝仍然是空荡荡地。但是松鸦羽不住地回想起桠枝让他搬过去的建议。他仍然觉得这没必要,但是这个念头不断地像个铺垫里的刺一样扎在他脑海里。

赤杨心在他的窝里已经睡熟,他轻柔的鼻息荡漾着他的胡须。为了不吵醒他,松鸦羽悄悄地抬起爪子,然后匍匐向叶池以前睡过、覆盖着大团苔藓和蕨叶的窝里。

巢穴里仍然留有叶池微弱的气息,蕨草茎叶整整齐齐地铺在上面,就如同叶池的药草储存室一样,最大程度地让她感受到舒适。他仍然不情愿地磨蹭爪子,但还是爬进去把自己团成一团。几乎同时他就进入梦乡,好像他突然跌进一个黑暗幽邃的潭水中。

他不知被什么东西弄醒,似乎是一团温柔拂过他面部的气流。他睁开眼睛,看见一团微弱的银光在他头顶盘旋,其轮廓微光闪烁。他看过去,光点形成个熟悉的形状。

“叶池!”他哽咽住。

松鸦羽的母亲站在他旁边,她看过来,琥珀色的眼睛流露出关切之情。她的嘴在不断张合,似乎在说些什么,但是传不过来。她向前移动些,看起来很急切,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重要的事情。松鸦羽愤怒地扭动。这次虽然他在梦里不失明,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他却聋了。

他抬起爪子好靠近些希望能听见在说什么。他伸出条前腿,但是他的脚掌却穿过了她闪光的轮廓,而这个幻象开始解体,像烟雾一样飘走。

“叶池!”他喊道。

受到惊吓,松鸦羽开始清醒,意识到他喊他母亲名字的声音太大了点。他甚至是站着在她的窝里,和他在梦中的场景完全一致。受梦中场景所震慑,他转向赤杨心巢穴的方向,他仍然躺在窝里。

再次陷入黑暗,松鸦羽通过这只更年轻猫的呼吸声明白他已经醒过来了,想象他正爬过巢穴、眼睛里满是担忧的样子。

“松鸦羽,你还好吗?”赤杨心问。

“我当然很好,”松鸦羽咆哮。“那不然呢?”

但是他并不能肯定自己跟赤杨心讲的是真话。这只是一个梦境吗?还是叶池真来找我了?

如果叶池真到这里来了,松鸦羽扪心自问,那她是想来说什么?


还是忍不住挖坑了,这次的花絮挺值得一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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